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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上海儿童医学中心李奋救治婴儿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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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东方早报》身体周刊0206

李奋,年8月出生,医学博士,主任医师,博士生导师,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上海儿童医学中心心脏中心副主任、心内科主任,上海市先天性心脏病研究所副所长。

只有13个月大的婴儿,心跳达到惊人的每分钟次,即便请教了全球儿童心脏领域医院也无法医治,然而在上海儿童医学中心,李奋教授却愿为患儿担风险,成功实施射频消融治愈疾病,最终拯救了孩子和这个几近崩溃的家庭。

在儿童先心病和心律失常的介入治疗上,上海儿童医学中心在国内享有盛誉,无论是规模还是水平都在国内领先。作为这个金牌团队的带头人,李奋也是国内唯一对先心病介入治疗和起搏电生理都十分精通的“全才”。

此次他所在的团队又创下国内左室射频消融最小年龄纪录,也是目前国际上报道的最小的左室室速成功消融病例。对他们而言,大胆突破手术禁区,需要的是高超的技术,更重要的是愿为患者冒险的仁心和勇气。

每分钟心跳次

13个月大的超超患有顽固性左后分支性室速,有一颗疯狂跳动的心脏,每分钟心跳达次,各种药物治疗无效,只能通过电击除颤控制心律。患儿超超为何心跳得如此疯狂?

李奋教授解释说,正常人的心跳是由控制心脏传导起源的窦房结控制的,成人一般在每分钟60-次之间,儿童一般在每分钟次以下。而超超的心室左后分支有一个特殊的折返,相当于电路接错,导致心脏周而复始发出心跳。异常的心跳频率已经超过窦房结,因此窦房结失去了对心跳的控制功能,发作时每分钟心跳可达次,导致患儿哭吵、烦躁,久而精神萎靡、血压下降,出现心功能不全等危及生命的现象。这类疾病好发于30岁左右的青壮年,发病率在5%以下,但像超超这么小的年龄非常罕见,在国内甚至是国际上都没有相关文献报道。

超超的心跳不仅“疯狂”还异常“顽固”。在来到上海儿童医学中心之前,超超已经辗转了上海、医院,然而所有的药物治疗都无济于事。这颗疯狂的心跳却越来越“猖狂”,发作频繁,持续时间长,严重时必须使用电击除颤才能暂时控制病情。超超父母甚至请教了全球儿童心脏领域最负医院,但无奈超超的病情不适合长途奔波,在飞机转运中风险太大。医院的专家曾在上海儿童医学中心访问三个月,因此推荐家长到儿童医学中心治疗。

李奋团队在分析病史后认为,对付这种频繁发作、顽固、发作时间较长的室速最好且唯一的方式就是实施射频消融术。心脏射频消融术是将电极导管经静脉或动脉血管送入心腔特定部位,释放射频电流导致局部心内膜及心内膜下心肌凝固性坏死,达到阻断快速心律失常异常传导束和起源点的介入性技术。

然而,根据中国年发表的《射频导管消融快速心律失常指南(修订版)》指出,对儿科室性心动过速的导管消融的绝对适应证及相对适应证的要求必须在4岁以上。也就是说,只有13个月大的超超并不符合手术指征。但所有的药物治疗已经无法控制病情,频繁使用电击除颤不仅严重灼伤孩子的皮肤,更对患儿心理造成无法想象的影响。

李奋团队在查阅国外文献寻求技术突破时发现,年7月欧洲心律学会、欧洲儿科和先天性心脏病协会心律失常工作组联合发布的《儿童心律失常药物与非药物治疗共识》给了超超一线希望。该指南指出,对于“适合消融的,反复发作的单形性室速”如果合并血流动力学障碍,无论年龄可适用射频消融术。

这项手术的背后隐藏着极大的风险,因为这项技术需将电极导管经静脉或动脉血管送入心腔特定部位,释放射频导致局部心肌坏死,阻断快速心律失常异常传导束和起源点。

李奋表示,“小婴儿的血管特别细,心脏空间小,目前又没有专门适用于小婴儿的导管手术器械,要想成功实施射频消融术难度高、风险大,对医生的穿刺技术、导管技术以及基础电生理分析能力都是极大的考验,医院敢于开展此类手术。”

尽管手术风险极大,但不忍超超长久以来受疾病和电击除颤的折磨,在超超父母的充分信任与配合下,李奋决定为超超实施手术。

导管从股静脉穿刺进入,经下腔静脉到达右心房,为了减少对胸腹腔血管的损伤,李奋采用经房间隔前向进入左心室的途径,找到心脏内的异常点,放电阻断。

历时三小时,手术顺利实施,超超终于告别了那颗“疯狂心脏”,这项手术也创下国内射频消融术治疗左室室性心动过速最小年龄纪录。

13个月大的患儿心脏只有鸡蛋大小,在如此狭小的空间操作就如同“螺蛳壳里做道场”,需要极其精湛的技术和胆大心细的心理素质。说起这个手术的技术难点,李奋说,“导管介入治疗通常都是从动脉到心室,但是小孩的动脉很细,只有两三毫米,而小孩的心脏组织非常娇嫩,操作稍有不慎就会损害动脉和主动脉瓣。所以,我们从较粗的股静脉(三四毫米),从心房间隔上的一个卵圆孔,进入左心房,再进入左心室。由于三维导管太粗,我们用的是直径只有两毫米的小导管,因此只能在二维的超声监控下操作,比起三维操作来说更难,要求对心脏解剖结构非常熟悉。普通的心脏导管手术只要1个小时,而这台手术整整用去3个小时。”

谈到为何甘冒风险进行手术时,李奋说,“这个孩子太可怜了!已经住院4个月,这样下去是永无尽头的折磨,只能放手一搏,毕竟手术是有希望的!孩子母亲元旦回家后发来短信说,‘救了这个孩子就等于救了一个家庭!’这就值得我们去冒险!”

纠正小儿心律失常

心血管病的介入治疗包括先心病的介入治疗、起搏电生理和冠脉介入治疗三大块,儿童一般仅涉及前两块,一般医生能精通其中之一已经很难。而李奋是国内唯一对先心病介入治疗和起搏电生理都十分精通的“全才”。

他至今已完成先心病心导管术及介入性心导管术余例、儿童射频消融术及心内膜永久起搏器植入0余例,尤其擅长小儿先心病的诊治,包括诊断性及介入性心导管术。

小儿心律失常的诊治,包括永久起搏器的心内膜植入术及快速性心律失常的射频消融治疗。李奋介绍,心律失常是由于窦房结激动异常或激动产生于窦房结以外,激动的传导缓慢、阻滞或经异常通道传导,即心脏活动的起源和(或)传导障碍导致心脏搏动的频率和(或)节律异常。

儿童由于其生长发育特点,不同年龄阶段正常心律范围不同,故和成人相比诊断标准也不同。心律失常可分为快速性心律失常及缓慢性心律失常。儿童快速性心律失常多数为室上性心动过速,由于心脏正常传导束外异常的传导通路引起。儿童缓慢性心律失常多数为房室传导阻滞引起,由先天性、先天性心脏病手术后或心肌炎等引起。

心律失常的治疗,应根据患儿的症状、心律失常的类型及其对血液动力学的影响,来判断是否需要治疗。治疗方法上可分为非药物治疗、药物治疗和手术治疗。

儿童心律失常以阵发性室上性心动过速及室性心律失常(室性早搏、室性心动过速)最为多见。此类心律失常口服药物控制往往效果不佳,且停药困难,唯一根治方法为射频消融。

射频导管消融术是通过穿刺血管,将很细的标测电极经血管送达心脏特定部位,结合心内起搏及程序刺激,判断心内异常的电传导顺序和位置,应用消融电极导管到达相应的位置,其特殊设计的导管顶端释放的射频电流能量可对异常传导途径或兴奋点局部产生可控损伤,从而达到治疗目的。一般术后第二天即可下地活动。

由于小儿具有血管细、心脏小等特点,为婴幼儿实施射频消融术难度高、风险大,医院由专业医师进行操作。

针对儿童Ⅲ度房室传导阻滞及病态窦房结综合征等缓慢性心律失常而言,起搏器植入术是唯一有效治疗手段。小年龄患儿由于血管条件限制只可选用单腔起搏器,一般可于5岁以上选择更换双腔起搏器,以更好地满足生理需要。

如今,先心病介入治疗及射频消融术已经成为儿童医学中心心血管学科的拳头产品,与胸外科技术相辅相成,对于简单先心病的非手术治疗、快速性心律失常等的治疗,已经与世界水平同步。

近三年,儿童医学中心射频消融技术治疗患儿累积近例,年开展婴幼儿射频消融术突破余例,医院之最。

先心病介入治疗

先天性心脏病是指在胚胎发育时期,由于心脏及大血管的形成障碍或发育异常而引起的解剖结构异常,是先天性畸形中最常见的一类。其发病率约占活产婴儿的0.4%~1%,这意味着中国每年新增先天性心脏病患者15万-20万。

上海儿童医学中心在小儿先心病的治疗上有着传统优势,一直在国内处于领先水平。儿童医学中心心内科每年要做先心病心导管术余台,其中介入性心导管术0台,无论从规模和水平上都在国内领先。且先心病介入手术的成功率达99%,并发症最低。

心内科老主任周爱卿教授作为我国先心病介入治疗的开拓者之一曾在法国培训,上个世纪70、80年代国际顶级的美国医院专家定期来给上海儿童医学中心的医生进行培训。正因为规范化培训,打造了一个国际水准的医疗团队,被业内称为“学院派”。

李奋说,少部分先天性心脏病患儿在3至5岁前有自愈的机会,另外有少部分患儿畸形轻微、对循环功能无明显影响,而无需任何治疗,但大多数患儿需手术治疗校正畸形。手术方法包括传统开胸治疗与介入治疗两大类。近年来随着医学技术的飞速发展,内外科结合的镶嵌治疗也成为治疗复杂先天性心脏病的有效途径之一。选择何种治疗方法以及什么时候最适宜手术应根据病情,由心脏专科医生针对患儿的具体情况提出建议。

相对于传统外科手术而言,内科介入治疗具有创伤小、恢复快、术后不留疤痕等特点。目前介入治疗大致分为两大类:一类为利用各种记忆金属材质的特质封堵器堵闭不应有的缺损,如房间隔缺损、室间隔缺损、动脉导管末闭等;另一类为用球囊扩张的方法解除血管及瓣膜的狭窄,如肺动脉瓣狭窄、主动脉瓣狭窄、主动脉缩窄等。

不过,需要说明的是,不是所有先天性心脏病均可介入治疗,该技术有严格的适应证,且应医院及心脏专科医生经评估后完成。

李奋拿出一个心脏模型,向记者演示了心脏导管介入治疗的全过程。只见他将镍钛合金制成的封堵器,拉伸缩小放入导管内,通过导管从血管进入心脏,在心脏缺损处释放封堵器,“啪”的一下,封堵器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牢牢地嵌合在缺损处。

“介入治疗无需开胸,创伤小,患儿第二天就能下地跑了。三至六个月后,肉就在封堵器上长好了。以后还会研制可吸收材料的封堵器,随着时间会自动吸收在组织内。”李奋说。

作为全行业的标杆,儿童医学中心心内科还肩负着学科引领的责任,他们制定了《小儿常见先心病介入指南》,向全国普及规范有序的介入治疗。在全国推广技术培训不仅要“请进来”,还要“走出去”。除了每年培训数十个外院来的进修医师外,还在全国组织巡讲,去年就曾到南宁、温州、安徽、长沙、北京等地进行巡讲。

作为国内小儿心血管操作“第一人”,李奋认为个人的悟性和规范化的培训,是成功的关键。他说,“成为一个名医,一个好的平台、个人努力和领导支持,三者缺一不可。由于儿童的血管很细、组织娇嫩,对于导管技术的要求非常高,不规范的导管手术很容易损害血管和心脏组织。做儿童心脏射频消融术,要求医生对心脏解剖、血液动力学、电生理基础知识非常熟悉,操作规范、熟练,这些不仅需要个人极高的悟性,还需要规范化的培训。”

艺高人胆大

极具亲和力的笑容、极快的语速,这是李奋给人的第一印象。也许是天天跟孩子打交道,他的笑容中多了一份慈祥。他笑着说,“天天跟小孩在一起,看到孩子的天真、可爱的笑脸,再大的烦恼也烟消云散了。”

他每年要做先心病的介入手术台、起搏电生理手术台,每一台手术都在现场手把手教医生,从头到尾保驾护航。手术要在X射线下进行,要穿重达四五十斤的铅衣,往往一台手术后就浑身湿透,但他从未抱怨,每台手术都精益求精。他说,“来这里的家长都是口碑相传慕名而来的,对我们医生很有信任感,因此治疗的依从性很强,我们要对得起家长的信任。”

作为学科带头人,李奋每天的工作是非常忙碌的,除了临床手术外,他还要带学生、审论文、搞学术,但他忙得乐在其中。在他看来,一个优秀的儿科医生要有耐心和爱心,还要胆大心细。

“儿童的心脏跟他的拳头大小一致,一般只有鸡蛋大小,血管非常细、组织非常嫩,解剖复杂,这就需要医生‘艺高人胆大’,这个胆大是建立在长期的临床经验基础之上的胸有成竹,而不是不切实际的胆大。当然,经验也是在失误中不断吸取教训得到的。”

他认为,一个学科的可持续发展最重要的就是人才的培养,要做好“传帮带”,从他手里带出来的医生,医院的科主任。另外,李奋非常注重基础研究,在先天性心脏病发病机制研究、先天性心脏病术后心律失常的发生机制及预测信号研究、先天性心脏病介入治疗的材料及装置研究等领域,也有着丰硕的成果。

近年来,他发表论文60余篇,其中SCI论著10余篇,副主编或参编著作10余部;曾荣获中国高校科技进步二等奖及中华儿科杂志雀巢优秀论文一等奖等;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三项,主持上海市科委重点项目、上海市科委国际合作项目、上海市教委重点项目及其他上海市教委、交大医学院等项目,并作为主要学术骨干参与国家支撑计划、支项目等课题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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